當生活,以及周遭,成為指尖的詩句。
讀詩的時間,是晶瑩剔透的。雖說詩人要敘說的,是他二十年的人生路,聽來沉重無比,然而,他每走過一段路、每到一處轉折,指尖的詩句,總有一股沁涼,讀著的時候,好似春風,又像熱雨。
然詩也是痛的,因為往昔總有傷悲。詩人寫地,以歷史、以過往為原始地貌,再逐一以文字砌起波瀾起伏。詩,也因而有了跌宕,承載過去及當下。
美國,美麗的國度,一個七歲女孩的陰影。
七歲那一年,她隨父母來到美國,及至二十九歲之際,她才得以宣誓效忠,正式取得美國公民身分。而先前的那二十幾年,她在做什麼?
她在努力埋葬自我。她的英語很爛,老師、同學疏遠她,她只能躲到圖書館;又或者,她在布魯克林街上閒晃,在垃圾堆中找到一些小寶物,而她名為「逛街日」。幾十年來,她最堅定的語言以及人生信仰,唯有父親那句耳提面命:「我是在這裡生的,一直都住在美國!」
她七歲,一個曾經的非法移民者,一段絕望的過去。
一切都是命定的,嗎?
孤剋多災、空亡、血劫,摸骨、通靈和塔羅,在每一次的命運大解析後,有誰能走出本命的陰霾,笑看命裡帶著的凶兆?
算命一事,其實無所不在。每一次的結果,決定了你的人生,也在當下決定了你對未來的看法,決定了你的下一步該往東西南北走。而行過大江南北,拜訪過各路算命好手,顏訥總感覺,每一次的經歷,彷彿未來已呼之欲出,卻又無法真實觸摸得到、無以名狀。是該相信要發大財了,或是好好守護那命裡帶著車關的男友?解惑,或許只是藉口,對自己一直以來的迷茫,才是真的。
離開童年以後,他們各自過著什麼樣的人生?
湯姆和莎瓦娜是一對出生在美國南方的孿生姊弟,成長過程的不愉快,致使長莎瓦娜離開,前往心之嚮往的紐約,並成為詩人。而留在南方的湯姆,也有了自己的家庭。
只是,他們以為的逃離,卻始終緊咬著他們。一個彷彿遭紐約吞噬,數度自殺,一個面臨失敗的婚姻。而一名心理醫生的介入,能否揭開他們避諱的童年,直達救贖。
台灣荷治時期的另一種敘事。
在教科書裡,從來都只有「荷蘭降書」,卻少見鄭軍擁入熱蘭遮城,將裡面受困四個多月的荷蘭男性全數斬首。
真實的歷史有諸多面向,四百年前的聖經日記遙記荷蘭牧師阿諾德斯.溫世繆來台的生活細節,直至那場殺戮奪去他的首級的那一刻。當時人的面容、交往以及更多的事,在捲入時代轉折前的那段日子,自此,我們有了更清晰的敘事。
無知的入侵者啊,造成眼前破碎的景象。
這些入侵者後來成了殖民者,給予這片大地另一些名字:安哥拉、約翰尼斯堡等,古老的名字都遁去了,悲劇和禁令逐漸生成。到了一九二七年,便是南非《違背道德法案》法案通過,嚴禁歐洲人和原住民通婚。
自此,愛麗莎、亞伯拉罕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家園面臨催毀的命運。後來,家真的沒了,實質上沒了,而這一家人,最終也只能各自在世界的不同端點,尋找一點認同的可能。
是共同體,是入侵者,該由誰定義?
外來者向來是不太討喜的,外來植物亦然,一旦人們發現它們一無是處,無法用於人類的食衣住行,便淪為入侵者。
環境歷史學家李潔珂則不這麼認為,舉凡馬鈴薯、番茄、大豬草等,其實對原生地而言,都是外來種,卻在時間的演進中,成為一處風景。她想到人類遷徒,曾經那麼大費周章,或是那麼沒來由的,就來到異地,生根與否,頓時成為課題。
當它們/他們跨越邊境,是共同體,是入侵者,該由誰定義?
每一個族群的第一代來到這裡時.....
四面環海的區域何其多,台灣怎麼有此榮幸,成為多樣族群的生根處?
成長在現今台灣的我們,或許無從想像,一萬五千年前原住民在此生活的樣貌,當然也難理解,唐山過台灣、西方殖民者、日治時期日本人,他們初來乍到時的忐忑和期待。這些多族群的到來、衝突、融和過程,如齒輪般,轉動著台灣的歷史前進。他們是否曾想過,所謂的家,其實是一種動態。
而我們雖未置身其中,卻可透過文字紀錄感受,或眼觀周遭新住民的生活,台灣此處家園,充滿變化、也仍在變化。